第二天晨会一结束,林依凡就一眼瞥见了在隔壁会议室收拾东西的陈瑜,她轻轻推开门,走了进去,“这边今天也有会吗?”
“咦,依凡?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。我和晓青都猜你一定会去照顾郑总的。”
“嗯,晨会结束后我已经和芬姐请过假了,一会儿回去发个邮件,我就去看郑浩天。”
“那你抓紧吧,昨天天阴成那样也没下雨,大家都说这是憋着一场大雨呢。你看今天一早就乌云密布的,你可别出去的时候正赶上雨啊。”
“嗯,我现在就回去,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捎下去吗?”
“快下去吧,我这边自己就能搞定。”
“林依凡!林依凡!你给我出来!放开我,别管我,我今天必须见到她。”
林依凡和陈瑜被外面愤怒的叫喊声吓了一跳,同时惊讶的望向会议室的门,“依凡,这是……在找你吗?”陈瑜惊恐地望向她,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这……是顾欣媛的声音?”林依凡说着朝门走了过去,被陈瑜一把拉住。
“别去,听她这口气肯定没好事。郑总今天不在,她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水呢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林依凡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,顾欣媛早已满面怒容的闯了进来,杨建宏在后方硬拉着她,被她一把甩开,狠狠道:“你站远点,我有话要和她说!”
杨建宏一把将她拉回,右手按住她的肩膀,眼神急切且不安,“欣媛,你现在还发着烧,不要这么祸害自己的身体好不好?你先回去休息,你想说的,我替你说,行吗?”
顾欣媛大力挣脱杨建宏的双手,眼神锐利的望着他,冷笑道:“你替我说?你不是郑浩天的拥护者吗?他让你隐瞒真相你就帮他隐瞒,他要你说服我不要提起,你就苦口婆心的来劝我。他现在为了这个女人再一次受伤,人都不在公司,你还拦着我,你有没有自己的思想,有没有自己的判断,有没有自己的主张?你什么都没有,你就会看他的脸色行事!”
林依凡、陈瑜从未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人,一时吓得定在原地,只默默地观察两人的神情,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。
杨建宏却被这段话伤得不轻,眼神伤感,露出一丝苦笑,“难道你认为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他吗?”
“我不管你为了谁,今天,我都要和这个女人把账算清!”说着,顾欣媛甩头看向林依凡,目露凶光,声音颤抖的说着:“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是不是?连参加个拓展训练,你都要让他受这么重的伤,你怎么还有脸留在他身边?”
“你有情绪就自己消化,不要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。我没有义务站在这边听你胡言乱语。”林依凡说完就朝着会议室的大门走去。
“你给我站住!我今天要和你算的账可不止这一笔。现在咱们就说说七年前的旧账吧!”顾欣媛说着,见她定住,便缓缓走向她,绕到她的面前,直视她的目光说道:“郑浩天一直瞒着你的事情,我来告诉你。”
林依凡警惕的望着顾欣媛,摇摇头,坚决道:“郑浩天不会有事情隐瞒我,所以我不想听你说什么。七年前你与他有怎样的过往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现在,我和他在一起,希望你能早一点面对现实。你如果有什么非说不可的,去找他说吧,我没有兴趣听。”林依凡说着推开顾欣媛继续大步走向门外。
“郑浩天那一身的伤根本不是因为我,而是你!现在也没兴趣听吗?”
一声惊雷吓得林依凡浑身一抖,她缓缓转身,透过顾欣媛望向窗外,雨水正奋力敲打着窗子,她想起郑浩天昨日开的玩笑,嘴角挂着一丝苦笑,苦到眼泪即将伴着雨声落下来,她轻轻摇了摇头,说着:“瞎说!你现在都开始编故事了,看来是被逼急了。求而不得是很令人心碎,但是总归是要走出来的,不能总活在自己编制的谎言中过活,你以为这些手段是能帮你得到郑浩天的心,还是能让我举手投降?”
顾欣媛大笑不止,继而沉下脸来,手指着林依凡说道:“不要假装不在意了,你的表情,你的动作,你的语气,都在出卖你。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,只是不敢面对而已。七年前,你和徐姗姗得罪了赵心洁,你以为她会只惩罚徐姗姗一人吗?你才是那个让她看不顺眼的人,是她整治的重点。为什么,你能平平安安的挨到毕业,毫发无伤。你想过没有?”
林依凡全身的汗毛竖起,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躺在沼泽中的鱼,本来纹丝不动还有一线生机,却为了泥潭里的一滴水不顾一切的扎了下去,就再也没有上来。强烈的窒息感袭来,压抑得她喘不上气。她忍不住连咳数声,陈瑜马上走上前,询问她要不要紧。
林依凡摆摆手说:“你先下去吧,一会儿静姐该来找你了。我要听完她的话。不希望有人进来打断她……”
陈瑜满眼担忧的望着她,无奈的点了点头,走出了会议室。
“不要卖关子了,把你想说的全都说出来吧!”林依凡稳了稳精神,目光坚定的望着顾欣媛说道。
“赵心洁在整治完徐姗姗后,就集结了很多校外的学生和小混混,埋伏在你放学的必经之路。本来一切都顺理成章,你惹的事情,你付出代价,没有比这更公平的了。偏偏不知道哪个乱嚼舌根的家伙闲聊时候提起了这件事情,让浩天听到了,他就带着人前去帮你摆平这件事儿。路上……他接到‘新龙社’一位师兄的电话,说他们一个成员被人围堵在学校附近,让浩天带人支援一下。这个傻瓜,就让他手下的人都去支援,自己只身前往埋伏地点。他以为他在学校说得上话,这件事情只需要聊聊就能解决。没想到双方言语不和,他……被那么多人围攻,拳打脚踢,棍棒相加,我们赶到的时候,他已经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……”
林依凡感觉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,她恍惚中扶住会议桌,不自觉的摇着头,“他……”她说了一个字,便哽咽了,颓然低下头,静默的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。
“你有什么面目站在他面前,他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,在医院躺着的一年当中,你有去看过他吗?你知道他肋骨断掉,不能移动的时候有多痛苦吗?你知道那样一个开朗、乐观的大男孩,忽然满面胡须,眼神落寞的反差该有多大吗?你知道他这么一个要强的人,不想别人照顾,却没有办法,不得不依赖他人的时候,心里的不甘与煎熬吗?你不知道!你那时候正在忙着高考,你是尖子生嘛,老师对你抱有厚望,你怎么会辜负那份期待呢?所以,你只能辜负为你奋不顾身、赴汤蹈火的郑浩天!”
“不是!”林依凡声泪俱下,颤抖得几乎直不起身来,“怎么会这样?为什么我会不知道?”
“因为郑浩天不想让你知道,他不想让你愧疚,不想耽误你高考,不想让你看到他那副惨样。但是,只要你有心,去楼下原先的班级看一眼,就会发现他消失了很久。怎么会不知道?我也好奇,你是怎么做到的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?”
“我……我再也没去过原先的班级,是因为……因为我看到郑浩天和你在一起打闹,好像很开心的样子,我心里很想去质问他,但是我当时又不是他的女朋友,有什么资格问他是不是变心了。所以,我只能不再回去原先的班级,这样就看不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,我就还可以维持内心的平静。但是即使我没有回去过,为什么,从任何人嘴里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。那时候大家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议论很久,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?”林依凡就要支撑不住了,她的心早已崩塌得彻底,只剩躯壳还坚强的立在那里。
“好了欣媛,你要说的已经说完了,剩下的让我告诉她吧。你还发着烧,这样情绪激动可不利于身体恢复。你先回办公室,一会我去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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