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头一紧,洛伊人朝他绽开一个友善的笑:“离儿,有事?”
小家伙蹙了眉,不情愿地端了水进来,递给她:“娘亲为救离儿受伤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爹常常教导我,要知恩图报,离儿年幼,只能送来热水,若娘亲口渴,便喝了吧。”
见他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,洛伊人心头一暖:看来只要她肯努力,这孩子还是会慢慢接受她的。
将碗接过来,里头是温热的清水,洛伊人二话不说便凑过来喝了。
这次并没有奇怪的味道,莫离是真的想感谢她。
“离儿真懂事。”她将碗放在一旁,把孩子搂过来,“我虽不是你的生母,但既嫁了你爹,便会视你如己出。是我没有保护好你,娘亲向你道歉。”
莫离抿了抿唇,并不答话。
洛伊人想了想,淡笑着开口:“我想要做令你满意的娘亲,离儿不妨对我展露心扉,说说你的要求吧。”
闻言,莫离抬头,那双清澄的眼眸里神色极其复杂。
“或者……离儿可否告诉我,你的娘亲是个怎样的女人呢?”
话音还没有落,莫藏花便进屋来,莫离看到他,身子微微一颤。
“离儿,莫要再调皮,去房里读书吧。”
莫藏花淡淡吩咐,那小娃儿便不敢耽搁,匆匆自洛伊人身上下来,跑到外面去。
男人走过来,不动声色地将她放在一旁的碗筷收拾了,再度出门。
张着口却未来及发声的洛伊人愣在那,过了一会儿,莫藏花进来,她才问出刚才的问题,就被他挡了回去。
“过去的事情还提来干嘛?你好生养着,我去山上看看,若是能得着野鸡,就炖了给你补补。”
正眼都没有看她的莫藏花,一再逃避着前妻这个话题,洛伊人几乎可以肯定,那是他心里的殇,是一块需要小心呵护的过去。
她不可以再问,恐他想起难过,唯有将疑问全部压在心底。
门外莫离的朗朗读书声隐约传来,想着她即将面对的生活,洛伊人选择了暂时沉默。
中午莫藏花从山上回来,不但带来了野鸡,还寻了两只野兔,看着收获颇丰的他,莫离蹦跳着跑过去。
将东西放下,莫藏花看着在厨房忙东忙西的洛伊人蹙了眉:“不是叫你好生养着吗,怎么又干活?”
将手放在围裙上抹了抹,洛伊人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:“只是做顿饭,不打紧的。倒是夫君一早上起来就没闲着,快吃口热饭,中午再睡一觉吧。”
莫藏花点点头,将她扶着坐在一旁,自己去收拾那野鸡和兔子:“余下的我来做,你休息就好。”
看着他熟练地处理猎物,洛伊人倒也安心了。
阳光洒在院子里,正温馨着,院外传来敲门声。
“莫藏花,开门。”
放下手里的工作,莫藏花起身查看,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悦。
“莫藏花,朝廷征壮丁服徭役,念及莫家只你一个壮丁,故而以银钱抵消,如今期限要到了,你的银钱准备好了吗?”
莫藏花闻言顿了顿,转身进屋,不一会儿拿了个洗褪色的钱袋出来,从里面倒出几十个银钱。
“官爷,如今只有这些了,不知能否再宽限几日?”
那兵丁瞪了他一眼:“我只是好意提醒你:三日后便是最后期限,到时候你拿不出银钱,便等着服役吧!”
目送那兵丁离开,莫藏花暗暗叹了口气。
“夫君,不若将野味留着,现在天冷不至于坏掉,明日送到城里卖了,换些银子吧。”
从刚才的对话里,洛伊人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,以前她家里遇到这事,总是少不得要动用母亲的嫁妆应付过去。如今她嫁到莫家,还是要为这事发愁。
“你放心,我有数的。”莫藏花褪了鸡毛,又准备剥兔子皮。
“夫君,我已经嫁给你,就是莫家的人了。这野味好歹能换些银子,眼下正急着用钱,我又年轻,这伤不打紧。”
洛伊人说完,莫藏花已经来到身前,感受着男人带来的压力,不自觉地咽了下吐沫。
“不许你这么说,你伤了脚,自然要调理。我是男人,将你娶进门,便是再穷也要想办法。”低声说着令她暖心的话,莫藏花顿了顿,“再不行,这些银钱也勉强够你们娘俩度日的,等一个月后我回来,再赚银钱就是了。”
洛伊人这才明白,莫藏花之所以这时候娶她过门,是怕万一凑不够徭役的银钱,好有人能照顾离儿,果然是个顾家的男人。
深深吸了口气,她也郑重对他表示:“夫君,有什么困难,我们一起面对!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们去服徭役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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